極圈長駐居民

【翼果】頃刻的永恆之戀 07

畫風說變就變
我在說自己，嗯。

「啊。」

筆從翼的手中飛出，筆尖直直地砸向地板，圓柱狀的筆身滾了好幾圈直到碰到桌腳後才停下來。

翼無奈地撿起筆在課本畫幾下，毫不意外地已經完全斷水了。翼邊想著自己的轉筆技術有待加強邊將筆蓋蓋上。

台上的老師拿著白色粉筆龍飛鳳舞地寫著難懂的漢字，翼用手掌托住下巴，拿出另一隻筆把平假名抄在漢字旁。

『你真的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英玲奈今早對翼說的話語不斷在腦海裡重播，翼煩躁地用手指順了順頭髮，抬眼望著穗乃果今天依然柔順的橘髮。

為什麼，英玲奈會這麼問呢？

英玲奈在向翼丟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問題後便逕自離開了，留下翼一個人沉思。

翼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並不熱情，甚至像英玲奈說的，是個冷漠的人。

但現在不同了。

翼看著穗乃果的背影偷偷露出微笑。

名為喜歡的情感不斷在心中滋長，只要想起穗乃果，翼的世界都明亮了起來，像是有無數顆小星星在一旁閃呀閃的，耀眼得讓人無法想像以往的自己究竟是如何在那麼黑暗的地方獨自生活。

自從發現喜歡上穗乃果後翼的世界就完全不一樣了，未曾見識過的景色展露在他眼前，一切都是如此的五彩繽紛，以至於翼捨不得移開眼。

這節下課就是午休時間了，翼用筆桿敲著課本，有些迫不及待和穗乃果一起吃飯。

快點、快點，快點結束吧——

穗乃果打開便當，今天的主菜是炸豬排，被炸成金黃色的豬排看起來又酥又脆，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是炸豬排！」穗乃果興奮地叫出來，她拿著筷子合掌，飛快地說完我要開動了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夾起一塊塞進嘴裡。「唔唔唔，好好吃~」

笑著看穗乃果捧著頰露出陶醉表情，翼覺得自己此刻真的很幸福。

心情宛如飛翔在空中的鳥兒，向上看，天空是那樣的藍、那樣的明亮；向下看，陸地是如此的遼闊、如此的無邊無際，一股名為喜悅的情感湧上，其中還夾雜著許多不知名的感覺，但翼現在只開心得想笑出聲，她從沒想過僅僅是喜歡上一個人，世界竟會有這麼多的變化。

「穗乃果同學，嘴邊沾到囉。」翼用手指擦去穗乃果嘴角的豬排屑，對方微微一愣，正要開口道謝時門口突然傳出一聲呼喚：「穗乃果！」

穗乃果聞聲嚇了一跳，筷子上的豬排掉進便當盒裡，「小海？怎麼了？」

「出來一下可以嗎。」

「等我一下。抱歉翼同學，我等等回來。」

「嗯。」

雖然不滿和穗乃果相處的午休時光被打擾，翼還是笑容滿面地和穗乃果揮手：「等會見。」

穗乃果偏著頭對翼笑了笑，接著跑到海未旁邊，和對方一起走離翼的視線範圍。

翼慢條斯理地把滿滿蔬菜的便當吃完卻還不見穗乃果回來，午休時間已經接近結束了，翼決定起身去找穗乃果。

在校舍繞了繞，沒有看到兩人的身影，翼猜想他們或許在中庭，或者是天台。

事實證明翼的猜測是對的，翼在中庭的櫻花樹後面看見被風吹起的橘髮和藍髮，髮絲隨著風在空中飄動，直到風變小才逐漸平靜下來。

翼踏出腳步，正打算開口叫穗乃果的名字，卻看見了一幅她曾經想像過、卻絕對不想要見到的場景。

穗乃果和海未緊緊地擁抱住彼此，翼看不見兩人的表情，因為穗乃果背對著她，海未則是將臉埋再穗乃果的肩窩裡。

聲音卡在喉嚨裡，翼覺得指尖瞬間變得冰冷，手腳僵硬得無法動彈，她想要撇開頭——即使是閉上眼也好——但視線死死地黏在兩人擁抱的姿勢上沒辦法離開。

海未從穗乃果肩上抬起頭，看見穗乃果身後的翼，趕緊推開穗乃果，臉上因羞恥泛起紅暈。

翼難堪得想笑出聲，但她只是對著海未勾起一個難看的笑容，不理會穗乃果的叫喚逕自跑開。

回到教室，翼看到穗乃果的便當還擺在她的桌上，而翼的身後一個人也沒有——穗乃果沒有追來。

這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比起才認識一個月的同班同學，相處了十年的青梅竹馬明顯更加重要。

不，或許穗乃果和海未的關係根本不只是青梅竹馬，而先前那些讓翼以為穗乃果喜歡自己的舉動，全是自我感覺良好所產生的錯覺罷了。

多麼諷刺啊。

第一次知曉了喜歡他人的心情，卻是這種下場。莫非是神在懲罰她對朋友、對和自己相同性別的人產生愛意？

穗乃果咬了一半的炸豬排讓翼刺眼得想大吼。

她僅僅是、喜歡上一個人而已啊。